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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幾天後。

    肚子好餓……

    不知道到底過去多久了,身為狼族的可米雖可以忍受長時間的挨餓,越空和其他奴隸的肚子叫得越來越大聲,害他清楚地意識到「餓」這件事。

    「越空,到底還有多久商人們才會送飯來?」

    車內有水,可米曾去喝過,大量的泥沙和噁心的鐵銹味,還會產生暈眩噁心感,除非必要,他舔都不想舔一口。

    但食物,從被丟進來到現在,連個芝麻粒都沒看見。

    越空沉默不語,只是手中釋放著光,按著肚子像要控制不要發出聲音一樣。

    「咕嚕嚕嚕……」腹中小腸攪動擠壓發出的聲響在車內形成多重合唱。

    「現在過了幾天了啊?一直在見不到光的地方待著實在很難計算時間啊哈哈,越空,你覺得呢?」可米故意講的大聲一點想蓋過肚子叫。

    「大概三天了。」越空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,「等我再熬過這一陣子的肚餓,就可以吃飯了。」

    什麼意思?

    可米想問,車上卻出現一陣騷動。

    「來了嗎?要來了嗎!」「不──不要,救命!」「下一個又是誰──」「籠子裡的傢伙去死!」「啊啊啊啊啊──」……

     什麼?怎麼一回事?突如其來的混亂讓他不知所措,可米抓住離他最近的手問道:「怎麼了?到底怎麼了!」

    那隻手的主人很快的甩開他,但又隨即抓著他的肩膀,與語氣有著顫抖似的瘋狂,「對啊……還有你在嘛,你不是跟籠子裡的傢伙聊得很開心嗎?你去跟他說!跟他說話!我不要死……我不要死……」

    可米看到抓著他的明明是以強壯雄猛為名的熊族,此時卻不停地發顫囈語。而讓這名熊族進入癲狂狀態的原因,似乎就只是因為越空那句話。

    在車內的一些其他種族都聽到熊族說的話,也紛紛擠到可米身邊,將他推近越空。可米不明所以,但因本能感到的恐懼而排斥抵抗他們,「你們走開……不要擠我!」

    「真的是,很煩。」越空的聲音自籠子深處傳來。

    突如其來的強烈白光籠罩了整個車廂,也讓可米眼睛白盲了一陣子,在致盲的這一小片段時間,他聽到很多的慘叫聲。

    有車門打開的聲音。

    越空是施展了無差別攻擊的魔法嗎?可是我並沒有感覺到痛?可米睜開眼睛,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,發現不只沒有傷口,這三天累積的小傷還全好了。他楞了一下,對了,剛剛那是很高級的大範圍治癒術啊!

    那其他的奴隸為何會慘叫?

    「不!不要抓我!我很健康啊!我不是全好了你們沒看出來嗎──」是那個熊族的聲音,可米看到他被抓到車外去,儘管他使出所有力氣和辦法抵抗,還是一步一步被商人們挪到車外。「去抓那隻狼!那隻銀狼跟那傢伙關係很好!我看到了──我不想死──」

    他的話讓可米打了個冷顫。

    那熊族依舊被商人們拖出車外,聲音越來越遠。

    「怎麼一回事啊?」呆坐著一陣子,可米趕到越空的牢籠前,「越空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為什麼在你施展完治癒術之後他會被抓走?他一直喊『我不想死』,他會被殺掉嗎?!為什麼那些商人要這麼做!」

    越空卻沉默著,沒有回答可米的疑問,甚至低著頭沒有看他。

    「為什麼不回答我!」可米氣憤的對籠子內的始作俑者吼,他現在很想直接抓著越空質問。而此時外面傳出一聲又一聲淒厲的慘叫。

    可米的注意力被拉了過去,他爬到接近車門的地方,看到外面的景象──

    日正當中,所有的貨車圍成一個圈,裝有奴隸的車三輛都打開了車門,面對著中間的圓,圓圈內的熊正在被剝除身上的皮。

    可米認出他是剛才被抓去的熊族,他有一身很漂亮的黑中透藍的毛皮。

    還活著,但生不如死。

    可米回頭看看車內的大家,卻沒有一個像他這般激動,像是已經習慣了,個個面無表情的靠著車壁,完全無動於衷。

    「那個熊族,涅藍,他本身就有治不好的隱疾了,會被抓出去也很正常。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吧。」從車子最裡面傳出越空的聲音,雖然不大,每個字都非常清楚的傳進可米靈敏的耳朵裡。「所以他才會那麼惶恐的抓著你不放。」

    可米又回到越空所在的牢籠前,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:「越空,你知道他會死的對吧?在你施展治癒術之後。」

    治癒術,並不是任何傷害都能治好,即使是最高級的治癒術也是。例如詛咒、先天性的殘缺、中毒等,就不是治癒術所能治療的。通常在施展完治癒術後,會自動把還沒有治療的傷害顯現出來,藉此讓術者知道患者還有受到哪些無法用治癒術治好的患處,再透過其他方法或建議患者該如何治療。這本來是好意,但現在卻成了一道致命的催命符。

    越空再次不語,隔了一段時間抬頭望著他,「可米,不論等會兒發生什麼事,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。」

    這又是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。「為什麼?這是什麼意思?」

    越空卻又不理他了,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,像是被外面正上演著的活體支解秀吸引住了一般。

   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太詭異了。可米腦中閃過好幾個問題,可連一開始很和善的越空都沒理他了,而且越空好像還是讓這一堆光怪陸離的事發生的罪魁禍首,讓他有問題卻不知道要找誰解答。

   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突然被抓上戲台的觀眾,要演什麼也沒讓他知道,就要他糊裡糊塗的配合演出。

    可米現在非常想念他的隊友。

    雖然自家隊友也時常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跟他解釋,像是這次就直接把他賣給商人……即使可米在心中拚命說服自己不是這樣,但直覺還是認為這是他們幹的好事。但他也一定有信心的便是他們會把自己救出來。

    可在這裡發生的情況給他很大的危機感,直覺告訴他要越早逃跑越好,而且盡量不要跟越空扯上關係。

    外面的哀嚎慘叫弱了下來,聲音變成嘶啞的悲鳴,可米已經不敢看外面了,完全背對大開著將日光洩進來的車門,面對關著越空的牢籠。

    他看見越空渾身在顫抖,但還是一直死盯著前方。

    他的顫抖感覺不像是看到太血腥的畫面引發的害怕,而是……憤怒?恐懼?羞愧?懺悔?殺意?好幾種不同的情緒全混雜在一起,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顫抖能有這麼多層次。

    跟初見面時的感覺到的一樣,越空不像是壞人。

    可米決定按照越空說的去做,不發出一點聲音。

 

 

小說中是幾天後,現實中已經幾個月後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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